《抱着石头的孩子》第九章
六年前
除夕过后，春天便不远了。
王妈妈很开心，她的孩子好像一夜之间恢复了很多，第一次自己迈出房间，喊他们爸爸妈妈。
又过了一个月，王一博已经可以很好的和来看望的亲戚交流，比起以前那幅孤僻奇怪的样子好了太多了。
心理医生也说他已经开始慢慢打开自己的世界，接纳别人了。
并且，很久没有闹着要那位肖医生。
一切，都越来越好着。
王一博满了十七岁，应该读高中的年纪，但由于岁月的空白去了临近的初中。
懵懵懂懂的样子，倒也像一个半大的初中生。
王爸爸和王妈妈把他送到班级门口，又跟班主任认真交待一些事情，王一博乖乖在一旁站着，有陌生的好奇，也有知道一些的鄙夷和嘲笑，那些目光落在教室门口安静站着的少年身上。
他没有抱着奇怪的大石头，没有孤僻，也没有吵闹。
直到站在乌泱泱的一群初中顽皮小孩面前，那些压抑的茫然和恐惧将心底的窟窿扯的越来越大，他可以表情平静的去跟父母说话，去跟那些亲戚打招呼，可在善与恶都不掩盖的这群初中生面前，黑暗又陇上来一片窒息，然后他听见了那个温和的声音。
“甜甜，哥哥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人群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像爷爷说的，人类和叶子没有什么不同，生于自然也归于自然……人声就是很多片叶子被风吹的声音”
那声音起起伏伏，阳光落在单薄少年黑漆漆的眼瞳里，像拢了一层雾，像眼泪，可没有什么落下。
“我……是王一博，你们，好”
再然后，是十八岁。
每年都有招飞局到高中应届毕业的学校招生，陆崖那年旧疾复发，申请了年假，没有飞航线。
飞了半辈子的人，从军航到民航，一闲下来他不适应，和航局直属学校的人一起去招生。
然后那天有一个有点奇怪的少年。
他们要招的是年满十八岁的高中应届毕业生，这个叫王一博的孩子，满了十八岁，却才初三毕业。
资料里成绩单很好，在看到这个孩子居然八岁到十六岁八年都没有接受系统的教育，两年的初中生活达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让人惊叹了。
少年还很坦诚的交待了缺乏学习生涯的原因，里面有一份健康报告，曾患孤独症和重度偏执症。
其他老师都摇了摇头，但陆崖问他
“为什么想学飞行？”
少年坐在在五六个西装革履的面试官面前，背脊笔直，眼神安静，难以看出这个孩子曾患精神疾病。
然后那个孩子的眼睛专注而真诚
“虽然我不认为之前的自己是生病，但在心理素质上我确实有缺陷，但曾经有人告诉我，我有权利去想象和飞翔，我很喜欢天空和世界，我应该是会飞的”
他说的话有一点奇怪了，但陆崖很感兴趣的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高中毕业的话，我还要等几年，但我需要早一点被训练，我可能需要很久，我的心理需要反复的训练”
其他老师都很惊讶，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是存在一些黑暗情绪的，但人类会用假面来掩藏，可是这个曾患有疾病的少年，却平静而坦诚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剖出来。
但，飞行员招生第二点第七条
(二)凡有下列病史或体征者不宜上站报名体检：
7、家庭及本人有精神病、癫痫(羊角疯)或本人有晕厥史者。
少年似乎也是知道，很坚定的说
“如果那是病，我可以痊愈”
“我没有办法把热爱和敬畏拿出来，但请相信我。”
这个人员的结果在其他人那里毋庸置疑的通不过，但陆崖站起来
“是不宜又不是禁止，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
“但是”然后他看着王一博，冷酷又客观的说
“不仅会有加倍的体能训练，心理方面会要求你面对最折磨的事情，那是双刃剑，要么心理素质更强，要么，病情加重。”
“你和别人不一样，那就要承受更多”
然后，航空学校来了一个天才少年
对飞行掌控感和平衡力让人咋舌，面对飞行紧急问题时心理镇定，思绪清晰。
基础飞行训练两年多就已经超越了四年训练生，而专项心理训练用了差不多一年。
除了强大的体能训练还有反反复复的心理训练。
很多人只看到天赋和成功，没有人知道汗水努力，没有人知道高大的少年每晚抓着小石头想念到学会安静的等待。
21岁，王一博第一次飞行。
国内短途，洛阳到重庆，北郊机场到江北机场。
自然和天气变化难及，再先进的科技也会有遗漏，很多飞行员生命中都有过惊险时刻，但那位年轻的飞行员很优秀，很少有人能承受的北京到芬兰高强度的飞行航线，后来他飞了一次又一次。
一觉醒来，六年的事情跟梦一样，王一博醒来的时候记不太清，但是收到了肖战的回复。
——“嗯，我也有星球”
——“那等我回来看看，工作还有两天”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机长品出一丝男朋友交待行程的错觉，床上的小青年抱着被子傻傻的逐渐弯了眼睛。
离北极圈最近的北欧小镇内，穿着厚厚雪地服的一群人坐在空地上，围着篝火大声笑着。
“肖哥，你小男友又发消息给你了啊”
几个大老爷们笑话那边看着手机的人。
肖战穿着羽绒服，戴着大爷帽，将手机收到口袋，调整了一下望远镜才笑着点头。
这里太冷，他们一群人在这里等了挺久，昨晚才拍到极光，以及记录气象地理变化，几个男人胡渣都冒出来，肖战也没有例外。
这里的冬天漫长难熬，天没亮多久就又黑了，白昼短的可怜。
“这次和国家地理的合作，也就只有你愿意应下来，年轻人就是要不怕吃苦啊!”
肖战笑笑没说话，继续站在空间望远镜面前观测极光后的天际变化，厚厚的手套拿画笔不太方便，但他还是看一会边在画稿上勾勾画画。
这次国家地理杂志对芬兰极光进行一次拍摄，他来了很多次，没有多想就接下来了。
他没有故意躲，于是撞见了他的小男友，很可惜，这场重逢时间不是很好，阳光不久，他也不能让团队在冰天雪地里等他一个人。
而所有人都知道肖老师有一个神秘的小男友，但其实，他的小男友自己都不知道是他的小男友。
这个想法有点饶，肖战靠在一旁笑了一下。
除夕比肖战更快一步到来，都快十天了，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王一博没有着急，六年他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只是有些委屈，如果是场无望的等待，那他只要等待就好了，可一旦有了归期，归期未归，更让人失望和难过。
除夕是在雯希家过的，王一博先回了父母家一趟，王父王母抱着二胎小儿子挽留他，让他今年在家里边过。
小男孩三四岁，脆脆的叫他哥哥，见他要走还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王一博哄了一会，才把这个小十几岁的小弟哄睡，礼貌的跟父母说了再见，也不再看王妈妈红了的眼睛，就出了门。
到雯希家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肖战来给他开的门。
院子里积雪与红灯笼相映，他站在门前有些傻愣的看着眉眼带笑的肖战。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肖战站在门内，映着房内暖暖的灯光，
心底迫切的愿望涌上来，王一博好想要一个拥抱。
但他有点怕，于是用软乎乎的眼神传达心里的渴望，
但肖战只是微弯腰笑着问话，也不让他进去
“这次飞回来……撞见你同事了”
王一博脑子看见这个人都不是清醒的了，呆呆的应了声表达疑惑
“她们说，我是你男朋友？”
？？？
外面的风吹的少年的背都僵了，以至于他处在尴尬中不知道怎么反应
倒是问他的人又不舍得让他吹风，于是王一博收获了比拥抱多一点的东西
肖战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少年有点凉的软唇。
“一博哥哥!”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客厅里呆住的人，王一博一回头就被小姑娘扑了一怀。
那边卧室里也出来了个半大的少年，欢快的叫了他一声“一博哥”
六年过去，雯希家的两个孩子，儿子方耿已经十五，小女儿方小希也已经十岁了。
那边厨房雯希和方清和在厨房里忙，有两个小孩吵着让他带着玩游戏，王一博飘忽忽的心才慢悠悠的落下来。
那边雯希说他们贪玩，只能支使肖战去超市买点调料。
肖战刚穿上衣服，沙发上玩游戏的人立马弹起来。
跟着条小尾巴。
王一博的思绪乱七八糟的，但多年的飞行训练不允许，他必须得把这些一点点理清才行。
小区里有小孩在放小礼花，虽然寒冷倒也挺热闹。
路灯投射了淡淡的影子，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同样跟着个高大的男生。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周围安静下来，肖战才转身。
“你去了哪里”
面前的男生直接问他。
“嗯……流浪”
肖战笑着说，然后王一博也没再纠结，专注的看着他
“那还会不会走”
“不会”
其实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总会有分离，但彼此似乎都知道这个问题的意思。
王一博点点头，外面有点冷，鼻子冻的泛红，但他就是不想走，也不许肖战走，一下子人在他面前，他要好多好多，
他凑上去，牵住肖战的手，轻声说
“哥哥，男朋友”
学他，然后抬头大胆的吻在肖战的唇上。
小朋友举着的仙女棒发着闪闪的光，从星星的缝隙里，可以看见遥远的路灯下
高一点的男人轻捏男孩子的下巴，温柔回应。
六年时光，这不是一场离别。
“甜甜……”
叽咕叽咕：
噔噔噔噔噔噔……再交待一些事情，我觉得没两章可以完结了
还是简单一点吧哈哈哈哈我昨天写的那章有点变态的我觉得可以当小番外
我的坑好多，我想写沙雕小甜饼嘿嘿嘿(´▽｀)ノ♪
评论(47)